衣堍读书一百六十六《完美的七天》里的反刍——读宋尾小说(四)

辣椒妹 · 发表于 2022-1-19 16:35:15

衣堍读书一百六十六

《完美的七天》里的反刍

——读宋尾小说(四)

　　《完美的七天》的序章，是李楚唐以“我”的口吻自述了他和从滨城来的笔友杨柳相聚七天的经历。在李楚唐多年以后的叙述里，这七天是非常美好的，与倾慕自己的人无休无止的性爱，两情相悦自由自在只争朝夕的生活，这无疑是他在岳父家连宠物狗都不如、工作不称心不如意的压抑生活里的高光时刻。然而，“再好的爱情也不能越过伦理的底线，无论描述得多么唯美。”这段背着家庭与笔友的相聚，注定就是引爆家庭破裂的导火索，也是小说的情感靶子，小说主要人物反刍的对象。

　　在杨柳眼里，这七天最初也是十分美好的，她写下并留给李楚唐的七天日记，无意中被李楚唐妻子李淑芬发现之后，非常生气——他们不仅身体出轨，还精神出轨——这也是李淑芬用药物来谋杀杨柳的动机。但是在后来，在杨柳留在李东住处的日记里，她对这七天的生活进行了反思，她觉得这七天的接触刺破了她心中对李楚唐的幻想，李楚唐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人生导师;尤其是“七天”之后李楚唐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借钱，她不得不动用公款来填补李楚唐的欲壑，她更是不胜其烦，因此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病。她不得不上医院治疗——这也给李淑芬用药提供了契机，当李淑芬趁来到滨城做学术交流的时机找到杨柳的时候发现：“她看起来很软弱，瘦得有些脱形，颧骨突出，脸色发黑，皮肤干燥，根本不值得一个男人魂牵梦绕。我知道这完全是病痛的作用。”

　　在杨柳的丈夫王学进眼里，这七天原本是不存在的。直到杨柳死后，单位的领导找来，发现杨柳挪用公款给一个在重庆叫李楚唐的人打了三次共计十五万元的钱之后，他专程跑到重庆找到李楚唐，在与李楚唐旁敲侧击的交谈之中，他才知道了这七天。他十分愤怒，对李楚唐实施报复，当然他的报复方式也是十分奇特的，就是投资这个不善经营的李楚唐，让他变得有钱，让他显出原形。

　　杨柳情人李东是促成 “七天之行”的动因。李东在雨夜潜入杨柳住处欲强暴杨柳差点勒死杨柳。“人在突然遭遇了极端的事情之后，会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因此，受到惊吓的杨柳，才下定决心飞到重庆要见见倾慕已久通信十年的笔友李楚唐。李东在袭击杨柳之后，诚惶诚恐地度过了一段时间，他害怕杨柳报警。然而一个月多之后，杨柳主动找上门来——这个原本规规矩矩的女人，不得不与小年轻李东用肉体上的媾和来排解心中的恐惧与不安。李东的这个袭击杨柳的偶然举动，促成了杨柳的七天之行，是李楚唐和王学进都不明白杨柳为什么要动身到重庆的原因。

　　在李杨二人七天生活的邻居“我”和小朋眼里，他们俨然是模范夫妻的典范，小朋时常把李楚唐对杨柳的好，来指责“我”，来责怪“我”。

　　当“我”应诺在离开之前讲述李杨二人七天相聚的故事之后，“我”的前同事“假老练”和记者小辛的反应是普罗大众的反应。“假老练”说了一句话，现在的人上床可能只要一句话的功夫，哪里还要十年呢?小辛则讲了一个昆德拉小说《慢》的故事来回应。这七天相聚的故事，在生活在当下的人看来，是天方夜谭。

　　对同一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角度，会产生不一样的感受。小说中，通过向记者小辛教授写作技巧，“我”说了角度的诀窍：“一篇稿件的好坏，文笔是其次的。不否认文笔可以帮你描述一种故事的形状。但只有角度，才能帮你勾勒出故事的肌理和魂魄。”无疑，宋尾是善于运用角度来呈现的高手。